經過整整一夜。

季眠的燒熱已經退掉了，她渾身都被汗水打濕，後半夜時韓嬸進來給她換過兩次冰毛巾，這讓她恢覆的更快了一些。

額發因為潤濕的關系熨帖在額頭，寬松的米色睡衣上滿是皺褶，她茫然扶著樓梯走出來，打量著周圍陌生的環境，眼中充滿了困惑。

“醒了？”

男人充滿磁性的嗓音冷冷響起，他平淡的掃了樓梯口一眼，又繼續坐在餐桌前翻看著手上那份報紙。

“你是……方先生？”

季眠困惑的盯著他看，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似得，低頭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睡衣，臉騰的一下就燒紅了，說話都開始變得語無倫次起來：“你你，我我我……”

女子的面色已經恢覆了些許氣色，變得紅潤起來，穿在她身上的睡衣尺碼偏大，仍舊遮擋不住曼妙的身形，領口因為過大的緣故，隱隱露出誘人的事業線。

方知顯然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想法，忍不住發出了一聲輕笑，端起桌子上的豆漿慢悠悠喝了起來，他的姿態優雅極了，半點要解釋的意思都沒有。

“你你你笑什麽？”

季眠懊惱極了，她還從沒和男孩子有過這麽親密的舉動，哪怕是交往一年多的陳安敘，兩人也僅僅只停留在牽手擁抱的階段，現在，她的名聲要被這個陌生人給毀掉了，想到這，她握緊了小拳頭，雙眼因羞憤變得通紅，淚珠子搖搖欲墜。

“季小姐，我熬了點米粥很適合生病的人吃，快來吃點吧。”

韓嬸聽見動靜，端來了一份嶄新的餐具從廚房走出來，還貼心的替她拉開凳子，露出了體貼的笑容來。

“我生病了？”

季眠露出一臉茫然之色，顯然對昨天的事情不記得了。

“是啊，您病的可厲害了，後半夜都燒糊塗了，幸虧少爺半路上看見你暈倒把你撿了回來，不然昨天下那麽大的雨，你一個姑娘家， 不安全不說，身體肯定受不了。”

韓嬸微笑著替她盛了一碗青菜粥，這位季小姐同樣讓她有種親切感，仿佛看到了當年的杜小姐。

要是杜小姐還活著該多好啊，少爺也不會性情大變，為了脫離老爺和夫人，獨自搬出來自己住。

聽了韓嬸的話，季眠瞬間就明白了昨天晚上都發生了那些事，她臉上的窘迫全都化為了尷尬，偏偏這個時候，方知的目光落在她身上，禮貌的詢問道：“你剛剛想問我什麽？”

該死！這個混蛋絕對是故意的！

季眠悶哼一聲，她深吸一口氣，做出一本正經的樣子來，目光卻悻悻的不敢擡頭看他：“我其實是想感謝你，對於昨天的事，如果沒有你的好心，我一個女孩真不知道該怎麽辦是好。”

看她低垂著頭，雙頰紅的幾乎快要滴出血來，此刻一副恨不得找個地縫鉆進去的樣子，方知來了興趣，如同在逗弄一只寵物般。

昨天被雨淋濕的那條裙子已經被韓嬸烘幹了，離開前，季眠掃了一眼他頭頂那顆進度條只到心尖尖的愛心後，她掏出手機，猶豫了一番，好像鼓起勇氣才開口似得：“方先生，我想跟你交換一下電話號碼。”

“你放心我真的沒有別的意思，是我的父親從小就教育我要知恩圖報，不能平白的受了人恩惠，所以我……我想請你吃頓飯作為感謝，如果你也有興趣的話，可以一起去歌劇，我手上剛好有兩張很難得的票。”

“不要拒絕我，如果我白白受了你的人情，無法回報，心裏會很難受的。”

她眨著天真無邪的褐色眸子，語氣充滿了真誠，完全一副不容他拒絕的樣子，不管這個女人有什麽意圖，光憑她這張臉，就完全合了他意。

不過……

“你喜歡聽歌劇？”

方知有些意外，他瞇起雙眸探尋的盯著她看。

“我其實很有品味，尤其那種覆古類型的戲劇模式，基本每周都會聽，保持這樣的愛好還會提升一個演員的自我修養，小時候我爸爸經常帶我去看。”

提起喜好，她仿佛有說不完的話，情緒也變得放松起來，驀然間想到了什麽，她笑瞇瞇的看著他，好奇起來：“方先生，除了我是安敘的女朋友這個身份意外，你會連我的職業都不知道吧？”

方知警覺的打量著她臉上神情，見不像是假的，便跟著輕輕笑了起來，留了一串號碼給她。

他很久沒跟念晴去看歌劇了，哪怕僅僅是個替身，他也能得到片刻的慰藉。

看著又上漲了五分的好感度，季眠笑瞇瞇的揮揮手：“那就這樣約定啦，具體時間地點我會電話告訴你，不許爽約哦，我已經提前叫好了車，就不用送啦！”

大門被輕輕關上。

客廳內似乎殘留著女人身上淡淡的香氣，方知深吸了一口氣，季眠的模樣和記憶裏的念晴重合，他竟感受到了一種久違的愉悅感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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